白军内,将、校、尉,阶级薪饷不同。
过去,这副对联在部队中口耳相告,没有引起人们多大的注意。而今,红军犹如兵从天降,渡过了天堑金沙江,攻占了通安,部队中不仅大有谈红军而色变的惶恐现象,而且还都在窃窃私议红军到底是什么样的部队。恰在这时,被俘的手枪二连排长庞云带着十多个被俘的士兵回到了会理城内,告诉大家:“红军不但不杀人,对我们还很客气。他们官兵服装一样,都在一起吃饭,营长、连长都不拿架子。如不告诉我们,根本就分不清哪个是官。”这样一来,会理城内的官兵对那副对联就产生了兴趣,于是争相传诵。很快,也就传到了刘元塘的耳朵里。刘当即把被俘的官兵喊到旅部,一齐用马刀杀死示众。他又追查这副对联的来源,听传说是一个道士传来的,结果将师徒二人一齐杀掉。而这个徒弟才是一个十二岁的小道童!
刘元塘的这一招很有用,搞得守城部队人人自危,唯有一心守城、保命。
恰在这时——五月九日,中央红军野战军司令部发出了十日攻占会理的作战部署:红九军团向蒙姑巧家之线开,担任破坏沿江船只,遏阻对岸追敌渡江的任务;红三军团(缺一营)及干部团担任继续攻占会理消灭刘敌的任务,如十日强攻不成,就加紧进行坑道作业,于十二日炸城,对城外敌人一个团则坚决消灭之;红一、五军团担任消灭刘敌增援部队于会理以北的任务。
彭德怀、杨尚昆率领红三军团于五月八日相继赶到会理。经过实地察看,始发现位于四川省最南端的会理是一座古城,有内外两个城,其古老的城墙相当完整,有东、西、南、北四座城门,门上筑有城门楼,看起来十分坚固,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古老城池。彭德怀登上城外的山头,拿着望远镜向城里一望,诚如当事人——李一氓所描写的那样:“长方的城垣在谷道正中,雉堞一串,沉默地堆在上面。所能看见的,只是满城的房屋用千百万张瓦遮盖着,分不清街道。高耸的天主堂钟楼,也一声不响,寂静地兀立着。南面有一个空场,有稀疏的人影在奔驰。”从上述实地观察,彭德怀遂得出结论:
会理城池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。
五月九日,陈赓、宋任穷率领干部团赶到会理城外的预定地点,在彭德怀、杨尚昆的统一指挥下向古城会理发起猛攻。由于指挥员对攻打会理的指导思想并不十分明确,只是一般地认为攻下会理,能使我军的给养得到补充,同时还可以得到几天的休整。因此,我军在力攻不下的情况下,彭德怀、杨尚昆以三军团的名义向野战军司令部报告,大意谓:
会理西九十里之沙田有敌一团(事前不知),本日进到城西端高地,被红军击溃,大部窜进城中,仅截断其小部,缴获不多;城西高地独立房子为敌人利用。城西南可做坑道,但一带民房均于本日烧毁,要从远处动工,需一星期时间;敌人将城外机器均搬城内,有久守意;据调查敌人共有九个旅。根据以上敌情,红三军团估计强攻无把握,决心放弃攻城计划,并“建议野战军:A以一部监视城敌,同时进行坑道。B三军团及干部团十日进到城北三十里处适当地点准备打援。”
但是,中央攻打会理的“目的在于牵制敌人,迫使敌人把周围的兵力撤回城内,以掩护红军主力休整和顺利北上,掩护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的顺利召开,把会理以北的敌人吸引到这里,削弱北面敌人的防御力量,以便红军主力向大渡河疾进”。因此,中央对彭德怀、杨尚昆等人的建议未表同意,并明确指示:“第三军团及干部团继续攻打会理,如强攻不成,应即加紧进行坑道作业,准备十二日炸城。”
彭德怀等对于中央攻打会理的真实意图,尤其是“掩护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的顺利召开”是不清楚的,因此,他再次指挥红三军团及干部团于五月十日夜攻打会理。
由于守敌刘元塘为着扫清射击障碍,为着预防红军迫近城墙进行坑道作业,“对城郭周围建筑,特别是北门外繁华的街道,用煤油、棉花,一烧而光。烟火冲天,和天上的云连接起来,中间闪烁着火星,像流星一样,四散地飞去,火焰不断地从屋顶上冒出来,熊熊地燃着”。结果,“烧房子的烟火,连城垣上雉堞间奔跑的黑影都照红了,连因风摇曳着的树枝都照红了,连遮满会理城的瓦鳞都照红了”。对于是日夜攻打会理的战斗,当事人李一氓做了如下真实的记录:
“一声迫击炮响,轰向城里,无异一个晴空霹雷。接着便是繁密的步枪声,嗖嗖响着,中间还夹着更繁密的每秒钟几十发的轻机枪声,从四面八方射向城去。攻击开始了。城里的枪声也同样繁密起来。指挥阵地的上空,有时也飞来几声嗖嗖的子弹,不知落向何处。迫击炮弹,我们射向城里的,以及敌人射向我们的,交互地轰着,炮弹飞来飞去,弹道的红光划破了夜空,增浓了夜间战斗的紧张空气……沿着城垣雉堞,探照灯的灯光,一路扫过,都是防我军架云梯爬城的,在爆炸似的枪声中,明明灭灭地闪烁不定,有如天空的星粒。我们是静悄悄地接近,静悄悄地放射步枪、轻机关枪、迫击炮,静悄悄地攻击。敌人是相反的,叫!吼!吵!闹!在城墙上,听说刘元塘连小学生都动员上来了。成千的人嚷成一片,真像汪洋大海中一只沉没的轮船,无希望地向天呼救。有时是整个城墙一片叫喊,有时是一路叫过去,此起彼落的、无意义的呐喊……”
结果,五月十日夜攻会理仍然没有得手。
自然,一些不了解攻打会理目的的指挥员必然认为:“从作用说,会理战略地位不十分重要,并非兵家必争之地,我军只是路过,目的在于争取先机。”因此,花这样大的代价是不值得的。
为此,中央红军野战军司令部发布《我军今十一号完成打击援会(理)城敌人部署》,命令:“一军团以打击援敌之目的,集结大湾营、大桥白云岩地域,向西来路侦察警戒。”“五军团取捷路集结会理城东北之交户保、杉松坡地域,向东北两方侦察,并受林(彪)、聂(荣臻)指挥打击援敌。”并告之“三军团任务不变”,继续进行坑道作业。
五月十一日,红五军团军团长董振堂、政委李卓然也由于不知攻打会理的确切目的,在收到《我军今十一号完成打击援会城敌人部署》命令后,向野战军司令部报告:“我们认为目前野战军应利用北渡金沙江的有利形势,各个击破与消灭刘文辉的部队,争取迅速渡过大渡河并于十三号开始北上。”还说:“过火的延迟休息,都会使我们丧失有利时机,使敌人得以重新布置对付我们。”